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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一个夏天结束了。孩子们经历了冒险,学到了新东西,认识了新朋友,还发明了新的、升级版惹怒父母大法。他们也长大了。我女儿要上幼儿园了,儿子也开始从婴儿床里往外翻了,所以是时候重新布置他们的房间了。我们决定摆一张双层床,但当我给丈夫准备好卷尺,跟着他走进孩子们的房间时,他的肩膀开始颤抖,无法抑制地流下了他的男儿泪,一个男子汉永远接受不了时间肆意流逝以及它对我们孩子的影响。这活儿还是交给我吧。我温柔地把我哭泣的丈夫领出来,告诉他我会处理这种不可避免的子女长大成人的问题。
好吧。我们开始吧。我量了一下床的位置。现在空间会变得局促了,所以与其买新家具放他们的东西,不如把一些东西扔掉。这应该很容易,我傻傻地告诉自己,尚未认清这项任务会让我经历怎样的情感旅程。
我坐在地板上开始翻书。纸板书应该好清理,我想,鉴于我的孩子们肯定已经过了看这些书的年龄。但我万万没想到也许我还没过。我先把那些完好无损的书放在一边,这些书显然没有被足够爱到留下牙印和口水。然后我挑出那些破损的书。纸板书是很难被胖乎乎的小手撕破的,所以我知道这些书见证了一些了不起的幼儿行为。我曾经一边困到崩溃一边给他们念这些书,只要看到这些书我就会瑟瑟发抖。但现在我的孩子们长大了,曾经的恐惧如今变成了惆怅。时间都去哪儿了?好吧,可能书得往后推推。
那么来收拾玩具吧。我曾发誓再也不买塑料玩具了,因为我们要当一个环保家庭,让木制和植物玩具以及各种活动伴随孩子们成长,巴拉巴拉。当我发现这个会发光的塑料拨浪鼓可以让我女儿沉迷很长时间,足够让我不间断地洗一个澡时,那些坚持瞬间消失。现在它就这么摆在架子上。我和我丈夫把这只拨浪鼓取名为弗雷德尔,当时我们还处于新手父母的癫狂中,觉得这很幽默。我的孩子们肯定都不记得它了,但我舍不得它。
衣服。处理衣服应该很简单。我没理由再留着他们穿不上的衣服,对吧?我又错了。我从他们的衣橱入手,轻轻地拿出他们的旧外套,每一件都勾起一段记忆,引发不同的情感。这是她第一天上幼儿园预备班时穿的衣服。这是他第一次一头扎进雪堆里穿的防雪服。这是,哦,这是我母亲留着的我小时候穿的衣服,我儿子出生第二年就穿了这件衣服:一件上世纪80年代的红色H&M米老鼠短夹克。现在几乎成了古董。可以说是传家宝了。所以我一定要留住它,以便后代能记住我们,以及H&M。
突然我想起一年前我在楼梯下的壁橱里放了一个盒子,里面还有孩子的其他随身用品,我本打算检查一遍,但后来忘了。我打开壁橱门,把盒子拿了出来。这是一个错误。我找到的第一件东西是我在上世纪90年代的旧Polly Pocket八宝盒,我母亲又把它送给孩子们,但我认为它太珍贵了,不适合他们那些只会搞破坏的小手。这是古董,他们不懂。在它下面我找到了我的旧书,《威利在哪里?》(Where's Wally?),之前我的孩子还不够细心,看不了这些书,但他们现在大了,也许能充满敬意地找到他?我把这盒旧宝贝带进他们的房间。
“等等,你怎么还往里面添东西?”我关上门,将我丈夫完全正确的观察阻隔在门外。我找到了我的旧填充玩具,虎鲸手偶,还有一个早已被我遗忘的好朋友送给我的哈罗德(Harrods)高档熊。我把它放在我儿子的毛绒龙玩具旁边,他给它起名叫恐龙——他要么是个喜剧天才,要么是个笨蛋,但更可能只是个三岁的孩子。
我为这些年代久远的珍宝安了家。我母亲在她的小公寓里保留了我童年的所有这些碎片,而我现在却想要丢弃我自己孩子的。我在想什么呢?我丈夫走进我以为关闭的房间,发现我坐在地板上,沉浸在怀旧之中。我想这项任务根本不适合我。
译者/何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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